11月16日，話題“女孩直播助農被嘲又黑又胖3年后逆襲”登上微博熱搜。視頻中，96年的甘肅女孩張明霞在田間手捧瓜果，樸素的形象，憨厚的笑容，與一眾高顏值的主播們中畫風不同。直播時不開美顏，張明霞被網友嘲笑“又黑又胖又丑”。她告訴新黃河記者，這是為了讓實物與視頻相符，大家可以看清農產品的品相，收獲信任。

三年前，張明霞大學畢業(yè)后，與同學合伙做起直播助農的生意。他們都是農民的孩子，從小看著大人們辛苦勞作。為了幫助村里人賣出農產品，她瞞著家人偷偷做直播，虧損的狀態(tài)持續(xù)了很久，直到去年才還清借款，收入也能保持在每月一萬元左右，成為了家里人的驕傲。據張明霞粗略估算，三年來，她為農戶們總計賣出300萬斤農產品。尤其是她的家鄉(xiāng)甘肅省定西市的特產土豆粉，經常賣到脫銷。

直播三年來，惡意的聲音一直沒有中斷，她已經習慣了。“現在看到這些已經無所謂了，三年間什么都見過，做好我的事就可以了。”也有讓她暖心的粉絲，從最初一直陪著她聊天，到現在還是朋友。這次因為在直播間里被嘲上熱搜，她很意外，只是有朋友來記錄下她的故事，沒想到就這樣火了。“以后還會繼續(xù)無美顏做直播，讓我們甘肅的瓜果蔬菜銷往全國。”

日銷上千單

張明霞稱自己是“甘肅胖娃娃”，她的直播很樸素，齊劉海，高馬尾，圓眼鏡，從不化妝，在田間地頭拿著農作物向大家推薦。她常會為大家介紹種植基地的耕作條件，讓人們看看她的祖輩們是如何勞作的。

七月，曬黑了的“胖娃娃”在沙漠里吃瓜，突然涌進了很多粉絲。做了三年直播，老粉絲們早已熟悉張明霞的“無濾鏡”風格。由于她的直播時間不固定，無意間進入直播間的新粉絲們總會對她的“不修邊幅”提出質疑。吐槽她又黑又胖又丑，甚至有人說她帶偏了甘肅姑娘給人們的印象。最初，張明霞對這樣的惡意很生氣，會在直播時直接回懟。她發(fā)現自己越激動，屏幕另一邊的惡意越大，“好像很興奮一樣，說得更難聽，索性就直接下播了。”如今，她從最初的憤怒，轉變?yōu)橹苯訜o視，“做我的事就行了，不用理。”

惡意之外，也有一些溫暖的聲音。“三年前，直播間里沒什么人時，有個姐姐就一直陪著我聊天，聊了一個多月，印象很深。我們還沒見過面，現在還是朋友。還有一位阿姨，有時候會給我發(fā)消息，三年來，我賣什么她就買什么，我也會送一些家鄉(xiāng)的特產，像朋友一樣。”

張明霞說，她在剛做直播時開了美顏功能，人們在屏幕里看到的瓜果顏色與實物有細微差別，“他們收到貨，說這與我展示的不太一樣，所以我就不開美顏了。”直播時，每天能保持1000多單的銷量，不直播也會有兩三百單。“這是買過的人們信任我。”

登上熱搜后，不少網友在評論區(qū)留言，支持張明霞。

帶火家鄉(xiāng)產品

張明霞的家鄉(xiāng)在甘肅省定西市，從小看著大人們在梯田里錯綜的小路間忙碌，多數人家種植藥材、土豆，用架子車將作物拉回家。受地形影響，基本都要靠人工種植，機械化種植很難實現。

2016年，張明霞考上大學，來到甘肅省天水市，認識了4個同樣從農村來的同學。天水是公認的優(yōu)質蘋果生產地，學校后山，就種滿了農戶們培育的花牛蘋果。上學時，張明霞和朋友們偶爾會在網絡上兼職售賣蘋果，志同道合。畢業(yè)了，5個不同專業(yè)的人各奔東西。張明霞的朋友小楊留在了甘肅，做電工。一個外地的主播找他幫忙聯系種植花牛蘋果的農戶，銷量不錯。農戶隨口提了一句：“外地人都能賣好，本地孩子為什么不能試試呢？”小楊找回了飄散各地的朋友們，一拍即合，他們瞞著家里人辭職，一起回到天水做直播。

“自己家里人辛苦一年，從早到晚在地里干活，有時中午都不能回家吃飯，辛苦一年，收入不高，我就想著自己去做助農這件事。”剛開始他們是瞞著家里人做的。“他們本想讓我找個班上，安穩(wěn)一點。我們幾個偷偷在天水做起直播。”2019年底，張明霞從銷售天水的蘋果入行，開始直播助農。

“那時候也不懂做視頻，不火，家里人也刷不到我們的直播。直到2020年，慢慢好起來了，偶然間刷到我在直播，才知道原來這件事我一直在堅持，也就默認了。”現在，家人們會驕傲地在村子里夸她，“有時候他們出去時會說，你看，我家娃娃干得還挺好。”

甘肅定西的土豆粉是她常年都在賣的農產品，冬季，除了柑橘，其他生鮮很難運輸。她就在家里支起一口大鍋，炒香底料，將土豆粉下入鍋中，和大家聊著天，賣得很快。“停播過一段時間，是因為爆單了，村里人制作的速度跟不上下單的速度，很少有存貨。”

每天20萬人涌入直播間

生鮮生意風險高，張明霞的心態(tài)一直很好。談話中，她經常會笑，笑聲爽朗。“最近兩個月賠了，但是上半年賺了，有賺就有賠，沒什么的。”

冬天賣粉條、柑橘，夏天賣蜜瓜，張明霞和伙伴們跑遍了甘肅。“過完年就在劉家峽摘草莓，初春在民勤賣人參果，還會出省到陜西賣甜瓜，然后是天水的櫻桃，民勤的蜜瓜……”一年下來，張明霞不停在種植地里奔跑，對銷售農產品的難度深有感觸。“比如說土豆，原以為折損率很低，后來發(fā)現一半的土豆挖出來后會破皮，還有一些被挖爛了，這些都無法售出。還是需要慢慢摸索經驗。”

去年，她賣出的1000多箱橙子，在溫度驟降中全部凍壞。“客戶找過來，我就直接賠了，讓他們把壞了的橙子扔掉就可以。習慣了，做生鮮就是有風險的。”有人建議她多賣一些干貨，少賣生鮮，更保險，儲存也方便。“剛開始做的就是生鮮，還是想堅持下去好好做。風險肯定是有的，有人種就要有人賣，總有人要承擔風險。”

進入穩(wěn)定期，每天直播兩個小時，20萬人涌進直播間，張明霞和伙伴們終于在去年還清了債務?？恐辈ブr，每月收入能夠達到一萬元左右，這比在外打工要賺得多。“我們幾個小伙伴生活的村子里都有農產品，工作之余還能經?；丶遥娣肿杂?，待著舒心。以后會繼續(xù)做下去。”

新黃河記者：劉瑾陽

編輯：劉玉紅